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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還沒想通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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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還沒想通嗎?”

守門的弟子齊齊一楞,慌忙低下頭去,他們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,均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同一個含義。

這是可以直接討論的嗎。

淩澤負手而立,鳳目掃過二人,語氣中已有不耐:“本座在同你們說話。”

其中一個弟子連忙應聲道:“哦,哦。回仙尊,裴堂主沒留下這樣的禁令,只是玄字七號,玄字七號。”

淩澤的心中一咯噔:“玄字七號怎麽了。”

“回尊上,玄字七號內如今並沒有人啊,而且裴堂主不是跟您一同前往女君的生日宴上了嗎?”

“她有事先行歸來了。”淩澤稍稍放下心,解釋道。

畢竟沒人總比出事要好,以裴泠的能耐自然是能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溜進去的,她也經常這麽幹,不是什麽稀奇的事。

於是淩澤接著問道:“你們可有進去確認?”

弟子答:“我們是沒有,但剛才李高和李艾說要檢查一下空著的洞天,就進去了,要不您稍微等一下?說不定他們——”

話還沒說完,說曹操曹操就到,李艾和李高一起從洞天當中出來的,李艾看上去頗有些“劫後餘生”的感覺,頭上有汗,嘴裏還感嘆著:“我的天吶,沒,沒想到你的,感,感覺這麽準,裴堂主竟,真,真在裏面!”

李高說:“你一開始還不信我,這下吃虧了吧!下次別老吊兒郎當的了!”

倆人的聲音不小,在場的都聽見了,兩位守門弟子面面相覷,沒想到裴堂主竟真的在裏面?

其中一個手握拳,咳嗽了兩聲吸引了李姓兩兄弟的註意力。

李艾尋聲望過去,一眼就瞧見長身玉立的淩澤,下巴差點沒保住:“我是在做夢嗎?那是仙尊嗎?”

淩澤快步來到他身前,“需要驗身?”

李家兄弟哪敢,連忙拘禮:“不,不用!見過仙尊!”

淩澤直接撿重點問:“你剛才說,裴堂主在裏面?”

“嗯嗯嗯!”李艾連忙點頭。

淩澤正欲擡步進洞天,卻又被李高攔住了。

淩澤蹙眉:“還有何事?”

李高恭恭敬敬不敢擡頭:“回仙尊,裴堂主現在已經不在裏面了。”

淩澤聽出了畫外音:“你知道她去哪了?”

李高遞上一張字條:“裴堂主留下了這個,說是讓我給您傳個話。”

淩澤看了李高一眼,手一抖,展開字條,上頭寫著:“孫靈兒小姐約您申時到月臺見面,說是有東西需要你幫忙看一件。”

淩澤讀罷,嘆了口氣,“好我知道了,辛苦你們,回去休息吧。”

李家二兄弟如釋重負:“多謝仙尊。”

處理好了洞窟前的事務,距離約定的時間也差不多了,淩澤便化成了一束光奔向月臺。

也不知道這丫頭這次又要做什麽。

但淩澤發誓,這回他會毫不留情地直接拆穿,絕不會再陪她玩下去了,他要讓一切回到正軌,至於年齡鴻溝的事情。

淩澤的眉又斂了起來。

只能再想辦法了。

另一邊。

裴泠拎著個酒壺,大搖大擺進了易水堂,無人敢攔。

她沖著主座上的曼妖揚脖子道:“什麽事這麽著急?非要我現在就過來?”

“淩澤一個時辰前就到桃林了,你怎麽這時候才回來?”曼妖見她來,快步走下主座,卻被裴泠身上的酒氣熏到,捂著鼻子抱怨道,“怎麽還喝得醉醺醺的?淩澤會讓你喝?你不會又和淩澤吵架了吧?”

“何止是吵架啊!”

裴泠將酒壺扔進曼妖懷裏,一屁股坐上主位,還找了個舒服的位置,“那簡直是,天雷勾地火。”

殿上幾個灑掃的女修不約而同地伸長了耳朵。

“你是不是想我這麽說啊。”裴泠故作輕松地對曼妖道。

曼妖看著她這副自曝自己的模樣,一言難盡的捂著生疼的額角,小聲感嘆道:“果然是吵架了哈。”

裴泠是真沒聽清:“你說什麽?”

“我說——”曼妖狐貍眼睛一轉,掃了一眼大堂,對著殿上眾人道,“你們先回去修煉吧,等我消息。”

如今易水堂裏清一色的窈窕女子,齊齊答了聲是,聲如鶯啼。

就連退出殿門都沒有聲音,且視覺感受良好,裴泠每次一見都嘖嘖稱奇。

不過若是真被她們的外表迷惑,掉以輕心,那就不是沒命那麽簡單了。

畢竟全桃林會玩毒的,都在這了。

曼妖勾了勾自己的頭發絲試探性問道:“要不要跟我講講怎麽回事啊?”

裴泠直勾勾地盯著殿上一個柱子,那柱子上的梧桐木雕刻分外惹眼,就仿佛那雕塑是淩澤一樣。

她道:“我朝他吼了。”

“嗯。不是什麽大事。”曼妖緩緩來到裴泠身邊,扯了個椅子落座,“朝他喊什麽了。”

裴泠又懟了一口酒水,吐槽:“這玩意不當事,我想喝你的神仙倒。”

曼妖按下酒壺,“今天不行有正事要做,你且先說朝他喊什麽了?”

裴泠撇了下嘴,“也沒什麽,就是讓他自重而已。”

“哈?”曼妖頗為不解。

裴泠吞了口口水,眼神游離:“在他要碰我的時候。”

“什麽?!”曼妖倏地站起身,“你怎麽能說出這話,你還是他的道侶,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?”

裴泠梗著脖子:“所以我就要委曲求全嗎?”

曼妖更不明白了:“什麽委曲求全?想和好的不是你嗎?”

裴泠氣鼓鼓地轉過頭:“如果他沒戴著我送給他的那枚指環的話。”

“指環,什麽你做的指環?說什麽呢?”曼妖感覺自己一腦袋的霧水。

“就是他那天晚上,還戴著孫靈兒送給他的指環!”雖然是裴泠本人編的吧,但卻是以孫靈兒的身份送給他的啊。

“那確實,他活該。”曼妖毫不忌諱,“那你還喝什麽酒?我以為你從凡間走一遭已經想清楚了,但你還是走不出來嗎?”

“你知道嗎曼妖。”裴泠打了個酒嗝,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近在咫尺的狐貍精。

曼妖哭笑不得,只好自己走到她面前,“我又知道什麽了?”

裴泠豎起一根食指:“我發現,和他一刀兩斷後,我愁的不是他。而是如果離開桃林,我還能去哪裏。真算起來,我待在這裏的時光比待在四方劍宗的都長。這裏的一草一木我都十分熟悉,我不想離開。可我若是同淩澤和離,我又還有什麽理由留在這裏?”

“傻丫頭,你為什麽會這麽想?”曼妖顯得十分驚訝。

裴泠皺了皺眉:“我說的,不對嗎?”

“豈止是不對,簡直離大譜了好嗎?”曼妖抓起裴泠的胳膊,“你跟我來。”

話還沒說完,裴泠已經被曼妖扯出了易水堂,兩人一路向山下狂奔。

裴泠灌了一肚子的酒水,曼妖走得又快,被晃得有點想吐,“只好問道:你要帶我去哪裏啊?”

誰知目的地還未到,曼妖先被兩個剛入門不幾年的女修吸引了視線。

不管咋樣可算停了下來,裴泠撫著樹幹開始幹嘔,便見一只體態纖長的紅狐貍憑空出現將兩人圍住,點點緋粉色塵埃隨之落下。

這是曼妖的元神,它的出現對修為低者有迷惑神智的功效,簡單來說就是在那兩個女修的視野裏,裴泠和曼妖是不存在的人。

就算裴泠到兩人面前做個鬼臉都不會被罵。

當然她也不會做。

裴泠仍舊不解曼妖此舉的意圖:“你到底要做什麽啊?”

曼妖卻捂住了她的嘴:“你聽。”

裴泠跟在兩位女修身後,豎起了耳朵。

其中年齡稍長的女修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麽,驀然回頭,卻只看到了冗長的石階。

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,對身旁的姑娘說道:“你確定我們這麽晚了還要去摘‘魚鬼睛’嗎?”

旁邊的姑娘人小卻膽子大,“只有午夜時分的鬼睛效用最好,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?”

年長者還是頗為擔心:“但你也聽說了吧,生羅門最近對我桃林虎視眈眈,我這不是怕——”

小姑娘毫不在意道:“怕啥,裴堂主不是都出關了。”

年長者聽罷,思索了片刻,“也對。”

話說完,身後涼颼颼的風也不見了。

果然,這世上沒什麽東西能比裴堂主更辟邪了。

離開了那結伴同行的兩個女修,兩人的步速也為了裴泠的腸胃慢了下來。

曼妖頻頻側眸觀察裴泠,“你還沒想通嗎?”

“想通什麽?想通她們為什麽這麽怕我?”

不願驅散酒精導致上頭,裴泠的思考能力大幅度降低,完全曲解了曼妖的意思。

狐貍搖了搖頭,“罷了,我們按原計劃來吧。”

裴泠整個五官都聚在一起,“什麽原計劃?”

倆人拌嘴間已經來到了山下,火神堂大部已經在此守護了兩天整,且仍在緊鑼密鼓地布防當中。

“感覺怎麽樣?”曼妖將自己感知到的一切分享給了裴泠。

裴泠毫無波瀾,“布置的還行,所有要道都封鎖了,下一步就是聯合河間堂封鎖上空,崔時很有進步。”

“我是讓你感受這個的嘛?”曼妖撇了撇嘴,“你趕緊把酒氣給我散盡了,然後看好了哦。”

曼妖話音畢,已經變成了齊景翟的模樣,再眨眼,已是十步開外,且連衣裳與頭發都煥然一新。

火神堂領頭的那位身形高大的男子,即崔時,帶領眾人行禮。

“見過齊堂主。”

曼妖學著齊景翟的模樣:“別別,你們這麽辛苦就別動不動行禮啦。”

崔時不為所動:“不知齊堂主今夜前來有何貴幹。”

曼妖咳嗽了兩聲,故意高聲道:“我已經和你們裴堂主商量好了,這裏暫時不需要火神堂守著了,交給我就好,你們回林內看守吧。”

然無論曼妖說得如何鏗鏘有力,火神堂眾卻巍然不動。

曼妖瞪向身形高大的男子,“什麽意思?崔時,你們不信任我?”

崔時頷首道:“並非不信任,只是我們接了命令,除了堂主與曼堂主外,其他人的命令都不會聽。”

曼妖趁熱打鐵:“哪怕仙尊來了。”

崔時毫不猶豫:“是。”

曼妖橫掃向她身後的眾人:“你們也是?”

所有隱於黑暗之中的火神堂眾高聲回應道:“誓死追隨裴堂主。”

“好,很好!夠忠心!希望你們裴堂主知道你們這份心!”曼妖說罷,憤憤甩袖,化作一道流光離開了這裏。

兩息之後又出現在了裴泠身邊,迫不及待的問道:“怎麽樣?”

“現在你還覺得自己不是桃林的一份子嗎?”

裴泠身上的酒氣已經消失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燦若繁星的眼眸正凝視著她手中的玉簡。

曼妖取過玉簡一瞧,謔了一聲,“這崔時行動夠快的啊,我才剛走就將情況匯報給你了。”

裴泠微微一笑。

仿若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女又重新回來了。

她上前一步抱上了曼妖,靠在她的胸口蹭了蹭,“謝謝你曼妖。”

曼妖一楞,也知道她這是想通了,回抱住裴泠,撫摸著她的頭發,“傻丫頭,想通就好。”

裴泠點了點頭。

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,而隱藏在石頭後的危機也跟著顯現。

裴泠終於發現自己落下了一件事情,便掙紮著起身,擡眸問道:“對了曼妖,你一開始找我來易水堂是幹什麽來著?”

曼妖也楞了一下:“哦對,差點忘了正事,我是想告訴你,這幾天我命人去南疆那邊走了一趟,大概是查到了生羅門的目的。”

裴泠倏地挺直身體,“什麽目的?”

曼妖的表情有些古怪,“其實這是件很早之前的事兒了,因為它發生的時候你還沒出生,我也沒想到竟會有關聯。”

裴泠著急地追問道:“什麽關聯。”

曼妖猶豫了片刻還是道:“當年淬火毒一事,其實有隱情,那阿加並非什麽普通侍女,而是當年生羅門因淬火慘死的,少主沙亥的未婚妻。”

“並且他的死和淩澤有關。”

女修:一會回去把裴堂主畫像掛門上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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